对散布患者信息护士暂缓行拘，拿捏好了“法治分寸”| 新京报快评蔡斐新京

自甴拍客 · 发表于 2020-2-8 13:59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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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散布患者信息护士暂缓行拘，拿捏好了“法治分寸”| 新京报快评

蔡斐新京报评论丨法不容情，但法律不外乎人情。

近日，云南文山州人民医院3名工作人员私自用手机，拍摄医院电脑记录的新冠肺炎患者的姓名、家庭详细住址、工作单位、行程轨迹、接触人员等基本情况，并公开散布；该医院2名工作人员随后又转发传播，造成相关小区住户高度恐慌。

文山区公安局对此作出行政处罚，但鉴于当前疫情防控工作的严峻性，当地警方宣布，暂缓执行对涉事人员的行政拘留决定。此事引发舆论广泛关注。

新冠肺炎患者信息能被披露吗？答案是“能”，但前提得是依法披露，不能动辄侵权。

我国《传染病防治法》明确规定，本行政区域的传染病疫情信息由省、自治区、直辖市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定期公布。同时，医疗机构不得故意泄露传染病病人、病原携带者、疑似传染病病人、密切接触者涉及个人隐私的有关信息、资料。

尽管涉事人员的行为与所在文山州人民医院无关，但是将新冠肺炎患者的姓名、家庭详细住址、工作单位、行程轨迹、接触人员等基本信息传播出去，无疑是侵犯了当事人的隐私权，触碰了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保护他人隐私的相关规定，加上信息传播客观上造成了相关小区住户人员高度恐慌。可以说，当地警方作出的行政拘留决定，在法律层面是站得住脚的。

大疫当前，信息发布是一项严肃的法定程序，法律对疫情发布的内容、程序、方式、时限均有严格规定。尽管涉事人员拍摄、散布、转发的动机可能是提醒民众注意生命安全，尽可能避免与患者密切接触，但法不容情，尤其在越来越紧迫的疫情面前，更需要依法防控，在法治轨道上保障疫情发布工作顺利开展。

法不容情，但法律不外乎人情。刑法学家贝卡利亚有一句名言：“一切违背人的自然感情的法律的命运，就同一座直接横断河流的堤坝一样，或者被立即冲垮和淹没，或者被自己造成的漩涡所侵蚀，并逐渐地溃灭。”通俗来说，法律要尊重人性、情感与诉求。

本案当中，涉事人员本身就奋战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，他们传播信息或许只是想善意地给广大市民们提个醒，主观上没有恶意，也没有意识到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，加上暂缓行政拘留也不致发生社会危险。因此，作出暂缓执行决定，也合乎人情与法理，与社会理性也是“对表”的。

暂缓行政拘留，作为一种原则下的例外，是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一百零七条的明确规定，体现了对当事人的权利救济。只要符合条件，一般都可以执行。再退一步说，涉事人员来自医疗战线，是当下防控疫情最紧缺的社会资源之一，暂缓执行也可以让他们更好地投身到战“疫”工作当中，这既有利当事人悔过自新，也能够为战胜疫情提供人力支持。

考虑到这些，文山警方“不容情，又酌情”的权衡，不失为一项理性的决定。本质上，这也是法治应有的场景：良法善治，必定与人文内核在某些地方相通。
□蔡斐（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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