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络文章：韦君宜与《思痛录》

隽楚 · 发表于 2017-5-2 17:31: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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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韦君宜的长篇回忆录《思痛录》1998年出版时，在文艺界轰动一时。这本书一上市，洛陽纸贵，很快就没的卖了。之后十几年不见再版，而这本书的盗版书在地摊上一直很“火”。
      作者韦君宜是ZGGCD建立政权后文坛上的名人，是参加过“一.二九”运动的那批“老革命”。1986年离休前，她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。如果她还在世，今年是百岁老人。
      韦君宜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当总编时，推出过多部新人的成名之作，成就了一批年轻作家。那时期活跃在文坛上的作家，谁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韦老太太？
      但是，她自己呕心沥血的长篇回忆录《思痛录》却多年不能出版。有出版社希望她起码要改换书名时，重病卧床的韦君宜不但不同意，还说：“内容也一字不改，不出就不出吧。”
      韦君宜从小家境优渥，她的父亲曾东渡扶桑留学，参加过孙中山的辛亥革命。她少女时代随父亲在日本度假，穿日式便装的相片，清纯可爱。她天资聪敏，考取了清华大学，是冯友兰教授的得意门生。是常在校刊上发表诗文的才女。
      父亲认为他的这个长女是木栋梁之材，一定要送去美国深造。没想到这机会不但被女儿弃之如敝履，而且她还跑出校园，义无反顾奔向延安。
      最早，是蒋南翔引领她走上革命道路的。“一.二九”运动中那一句见诸报端、颇具煽动性的名言“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”，就是蒋南翔第一个喊出来的。
      韦君宜18岁加入ZGGCD，68岁退休。
      在她五十年的革命生涯中，最让她刻骨铭心的政治运动，一个是延安整风，另一个是“文革”。
      她说，延安整“疯”，是“文革”预演。她一岁多的女儿是在延安整风的“搶救运动”中夭折的。她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，是在1966年夏被红卫兵打傻的。
      韦君宜说，再不把这些亲身经历的悲惨丑恶甚至令人发指的事情记录下来，就得带进棺材里去了。
      她利用业余时间，从1975年开始动笔，到1983年写出了这部长篇回忆录《思痛录》。
      “一.二九”运动后，韦君宜辗转多地，1939年来到ZGGCD的“根据地”延安，在延安文艺界和青年团工作。《思痛录》第一章就是写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的。其中最恐怖的一幕是MZD发动的以整肃全D干部为目的的“搶救运动”，它直接导致上千人的死亡。
      大部分GMD统治区、占领区的ZGGCD地下D组织被打成“红旗D”、打着红旗反红旗的特务集团。于是，几乎所有在延安的年轻志愿者都成了特务。他们被逼承认自己是特务，还必须咬别人是特务。
      “人斗人”这种模式，就是在那时形成的。目的不是为抓特务，而是为制造恐惧。
      在延安D中央所在地，远近山沟一排排一层层的窑洞里，整夜传出受刑者的惨叫声。
      文中有段1943年韦君宜的经历：我一个人在空窑洞里抱着孩子流泪。丈夫楊述被关在整风班里，但天天凌晨要他们整队到无定河边冒着寒风干活（当时正是北国的12月）。有一天，天还不明，我睡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，突然窑洞洞门轻轻启开，是他进来了。我又惊喜又害怕，抱住他问是怎么回事。他低声说：“我偷偷逃出一会儿，回来看你。你千万不要相信，我决没有那些事。”我说：“我当然不会信。你快走，免得出大事情。”他急急忙忙走了，我哭了半天。……运动中，柳湜、柯庆施都被认定是特务。组织上也已决定楊述是特务。在这时，我突然产生了信念崩塌的感觉。我所相信的GCD是这样对待自己的DY的，我坚持，为了什么？我曾上书MZD伸冤，也无结果。我还指望什么？于是，我答应了李华生（此人是握有生杀大权的要员？），自己去整风班，“劝说”楊述。我怎么劝说的呢？到了那里，他从大炕上被叫起来，我们两人在一张木板桌边会面。一人一条木凳，旁边还有别人。我见了他，只说得一句：“形势非叫你坦白不可，你就坦白了罢。”说罢我就大哭起来。他也放声大哭，说了一句“好的。”我就走了。后来我在绥德师范礼堂听到了他的“坦白”。
      文中提到四川省工委书记邹风平被迫自杀事件。邹风平是ZG地下D员，担任四川省工委书记，他在延安中央D校学习时被当成“特务”批斗。刚结婚的妻子因此离开他，后来和别人同居了。至此，邹风平倍感绝望，心里的最后一点温暖和牵挂也没有了，他选择了自杀。
      《思痛录》中提到鲁迅艺术学院有一位艺术家全家自杀。那人叫石泊夫，是一个画家，20世纪三十年代和周揚一起在上海是“左翼文艺联盟”的战友。石泊夫突然被指控是GMD奸细，他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白，但在塲的周揚没有为他说话。于是他被当作GMD特务抓走了。夜里，他的妻子把窑洞的门窗都堵严实了，然后烧起取暖的炭火益。一夜过去两个孩子和她一起“长眠不醒”。第二天，领导宣布：“她这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D，还把孩子拉去和自己一起去死，可见她对D和人民仇恨有多深。”

               （未       完       待          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