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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中国乡村,在当代人的眼中,可能是与贫穷、飢餓联系在一起的地方,然而无论是在古代文人的笔下,还是在乡村耆老的心中,乡村更多的是充满温情和诗意的详和。/ _. V* k0 h& }& B+ q
我们只要从晋南村落如今幸存的老宅走过,看看那残留的“耕读传家”、“地接芳邻”、“稼穑为宝”、“职思其居”、“居易俟命”、“君子攸宁”之类的门楣题字,从这些连今天的大学生都不能完全理解的古典语汇中,我们感受到了村落中曾经飘蕩着的诗雅风韵和那背后深藏着的意蕴。这里没有豪言壮语,而充溢着的是内在的道德修养。
. d/ U: c. l; W$ ?. u$ }( _. y4 f 回头看看“新农村”随处可见的用现代化手段制作的“福星高照”、“鹏程万里”、“家兴财源旺”、“家和万事兴”之类的精美匾额,虽说是传统的延续,而却没有了传统的风雅。如果从读书人的数量来说,当代中国农村绝对是古代农村的几倍乃至几十倍,然而为什么却没有从前的典雅,而且也失去了传统农民的道德坚守与精神追求?由此我们想到了传统中国农村的乡绅。
, k& c3 K# M; _- U2 R; O$ ^) Y: { 所谓乡绅,就是乡间的绅士,即士大夫居乡者。这主要由两部分人组成,一部分是有官职而退居在乡者,此即所谓的“绅”或“大夫”;一部分是未曾出仕的读书人,此即所谓的“士”。由乡间士大夫组成的“乡绅”群体,他们有高于普通民众的文化知识和精神素养,有着为官的阅历和广阔的视野,在官塲有一定的人脉,对下层民众生活有深刻的了解。
$ R3 V0 r1 g$ Z, W& ?/ O0 J 他们既可以将下情上达于官府甚至朝廷,也可以将官方的旨意贯彻于民间。因而“身为一乡之望,而为百姓所宜矜式,所赖保护者”(见清朝同治壬申年五月一日《申报》所载《绅衿论》)。他们在乡间承担着传承文化、教化民众的责任,同时参与地方教育与地方管理,引领着一方壮社会的发展。他们可以说是乡村的灵魂,代表着一方的风气和文化。故而张集韾《道(光)咸(丰)宦海见闻录》说:“绅士居乡者,必当维持风化,其耆老望重者,亦当感动阎,果能家喻户晓,礼让风行,自然百事吉祥,年丰人寿矣。”(中华书局1981年版,第27页)* Q3 \) B% f7 x8 i- d. W0 E
“乡绅”的核心是“绅”,即退居官员,他们在这个群体中起着主导作用。乡绅群体形成的基础是“农业文明”。自周代开始,即把村落称为“里”。“里”字从田从土,即反映了“恃田而食,恃土而居”的农业型经济生活特征。从事农业的人群,不像游牧民族或商业人群那样四处行走,而是世世代代守护在土地上,他们像庄稼一样,把根深扎在了乡土里,对乡土充满了感情。! z9 W- b# R/ V# `7 W1 R
虽说“大丈夫志在四方”,不免要宦游他乡,但“叶落归根”则成了农业文明所滋养的人群顛扑不破的信念。这种传统在周代就已出现。《仪礼.士冠礼》中提到有“乡先生”,郑玄注释:“乡先生,乡中老人为卿大夫致仕者。”也就是退休后乡里居住的卿大夫。之所以叫“先生”,是因为他们兼任着乡间的教育,故而郑玄说“先生”是“老人教学者”。从“二十五史”到各地的地方志,以及通俗小说中,我们都可以看到大量官僚告老还乡后,与当地“士”一同教授乡里、行化一方的故事。像汉代以力谏皇帝折断殿槛而闻名于世的朱云,退居乡里后,即教授诸生,“择诸生,然后为弟子”! b+ l* j1 u- q; m F& w
,培养出了两个著名的博士(《后汉书.朱云传》)。
! I, C5 G# N/ s 蜀中司马胜元,辞官不做,“驯化乡闾,以恭敬为先”(《华陽国志》卷十一)。曾作为武威太守的冯豹,“以《诗传》教授乡里”(《东观汉记》卷十四)。宋朝著名的理学家如程颢、程颐、陆九渊、朱熹等,无一不是休官后还乡讲学、培育后进者。宋朝吕大防兄弟四人,大防曾为尚书右丞,大钧嘉佑进士,大忠曾为河北转运判官,大临曾为秘书省正字,都是“国家干部”,但中国乡村的第一份民规却出自他们之手,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蓝田《吕氏乡约》。南宋朱熹又对这《乡约》作了增删,由此而传授开来,对明清乡村社会产生了极大影响。在地方志中我们可以看到更详细的关于乡绅作为的记述。如《洪洞县志.人物志》记载,清朝人物:靳元隆,曾为解州学正、陽城县教渝,“解任归,筑读书精舍,数百里负笈从游者,不下百数,各因其才,多所成就。处乡党以中正和平为一邑表率”。刘礼我,“考授州同,赠资政大
" s" Y, C7 h2 X7 P& I- M夫”,“于里中建乡塾,捐资延师,寒畯多赖成就”。刘镇,刑部福建司郎中,致仕归,“所得俸尽赠三族。捐学田四十亩,助寒士膏火”。刘勷,直隶河督,致仕归,“督修学宫、城垣,并城南涧河堤”。刘大悫,曾任贵西监司,以足疾乞假归,设墨庄家塾,“成就四方士甚多”。! ^, u& B4 O" @8 V
修齐治平,是每一个士子的理想。前述乡绅,怀着四方之志,在青壮年时期通过科举考试、铨选,离开家乡,为国家效力。晚年归乡,则带着一身的荣耀相见于乡亲父老。他们的成就、德望为一乡民久所瞻仰,他们的学问知识为一乡学子所钦慕,他们作为成功的榜样,激励着后辈学子奋发向上。就这样,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回归故里,换来的是一批又一批的才俊走出乡土。如此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人才大循环,使中国乡土变成人才生长的沃壤。 有人对明代初期百年间的城乡中举人数作过统计,发现乡村多于城市。这反映了在以农业为主体的传位统社会中,乡村比城市有更旺盛的造就人才功呢。再说,在与六畜、五谷相互依赖、关爱中成长起来的人群,是否比城市叫卖喧嚣中的生命,更具有“仁人而爱物”的情怀呢?
+ { D1 L( z0 P- g0 Z( L# a 然而,近百年商业经济和“新式教育”的发展,打破了中国社会城乡平衡格局。城市的经济收入、教育资源配置以及商品知识含量的工作性质等等,使乡村中的优秀人才开始流向城市。“叶落归根”的传统观念,在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诱惑下开始动摇,部分退休官员开始失去还乡的热情,在城市中安置家眷。
0 S$ }( N/ _2 P: \ 这种单向流动,在民国时期曾使一批有志之士深为担忧,而为乡村重建作过呼吁。到上世纪后半叶,特别是改革开放后,出现了乡村人口向城市流动的高潮,乡村的命运便急剧直下。原本应属“乡绅”群体可以引领乡村社会的人群,统统都变成了城市人。先是城市工作的革命离休老干部,他们安居于政府为革命功臣建起的老干部休养院、疗养院而“乐不思蜀”。其次是工职人员中从农村走向城市的第一代人,因农村失去土地,完全没有了“归根”的念想,安居城市。再其次是基层官员,工作在乡,退居则入城。再其次是八十年代以来的农村大学生,一批毕业于名牌大学、留居城市工作;还有一批毕业于不入流的学校,在三十年前原本应属于初中生、是可以留居农村的知识人,现在也有了大学生身份,漂泊于城市而不思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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