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玩弄了全世界的人，却唯独不曾玩弄爱情（一）

隽楚 · 发表于 2017-2-12 22:52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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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装嫩扮乖，明明已经很会说话，却故意假装说不清楚，对着大人们卖萌，把“猪吃我的面”说成“猪次我的灭”；上学后不跟人学好，染上了抽烟、酗酒的坏毛病，同学们方言里骂人的话学得一溜一溜的；在外国留学的时候，就算路上碰到朋友也会装作没看见地擦肩而过，头发不梳，皮鞋也不擦，整个不修边幅的样子；学习的时候三心二意，一下子数学，一下子研究哲学，时不时还想玩玩音乐。若是只看这一面，大抵会觉得这个人简直糟糕透了。然而，他的完整人生却恰恰让您觉得精彩无比。
   他会说30多种方言和近10门外语；他精通数学、物理、音乐、语言、心理学等多门课程；他先后任教于美国康奈尔大学、哈佛大学、耶鲁大学和中国的清华大学；他与妻子60多年恩爱如初，光是欧美大陆两人就漫游了四次；他俩的四个女儿全都毕业于名牌大学，大女儿是哈佛大学第一任华裔女教授，二女儿是著名的化学家，三女儿是康奈尔大学教授，四女几是麻省理工大学教授。他几乎无所不能，中、西，文、理，孔子、牛顿，全学了个遍。随便说一句话，能包含五、六个地方的方言；倒着看德文报纸，直接用西班牙语读出来；把音乐玩了个极致，随便编首歌就是名曲；编了个绕口令，一个音四个调，内容却比小说还丰富，没几个人能流暢的背下来。他就是中国语言之父，与梁启超、王国维、陈寅恪并称清华“四大导师”的赵元任。
   1892年11月3日，赵元任出生于天津一个三世同堂之家。祖父和父亲皆为清朝举人，母亲是诗词兼修、会昆曲和书法的才女。据说他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31代孙；六世祖赵翼是清代史学家，那是那位在《论诗》中写下了“江山代有人才出，各领风骚数百年”、与袁枚齐名的性灵派诗人。
   出生在那种就算丫头也会作诗的书香门第，赵元任从小更是“骨骼精奇，异于常人”。童年时期的赵元任，便表现出远高于常人的聪慧。清末，赵元任的祖父做地方官，差事经常变换，他也就跟着家里人到处跑。刚出生在天津，第二年到北京，三岁到磁州，四岁到祁州，五岁上保定，六岁留冀州。如此东奔西走，竟激发了他的语言天赋。他天生就能把握发音的细微差别，跟着老妈子学保定话；跟着表弟学常熟话；一个老先生只教了他几天，他就学会了常州话。还没到12岁，他就学会了北京、保定、常熟、苏州、常州等各地方言。15岁那年，他到南京上学，闲来无事又跟着当地的南京同学学说南京话，又跟大老远来的福州同学学说福州话。以至于到最后，同学聚会的时候，他一个人变着法儿換了8种方言跟大家交谈。
   赵元任不仅在国内被人认作“老乡见老乡，两眼泪汪汪”，就是在国外，也总有人被他“欺骗”：二战后，他到法国参加会议，在巴黎车站，他对行李员讲巴黎土语，对方听了，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巴黎人，于是感叹：“您回来了啊，现在可不如从前了，巴黎穷了。”
   就是在南京上学的时候，赵元任染上了抽烟、酗酒的坏毛病。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是不对的，想着父亲给自己起名的寓意：元任，元任，任重道远啊！都不需要别人劝诫，自个儿就把这些恶习给戒掉了。随后，赵元任就开启了学霸模式，凭着自己的绝顶聪明，三年预科还没读完，赵元任就到了北京，报考了清华大学的留学官费生。为了应付这次考试，他又花了几晚上时间自学拉丁文。1910年，他参加了北京的留美考试，这次考试一共录取70名学生。赵元任考上了，并且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的；同批考试的还有国人熟知的胡适，他排名第五十五名。后来，这两人也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。
   到了美国康奈尔大学之后，赵元任的兴趣就变得更广泛了。他先选修了哲学发展史、逻辑学，但童年时期的很多疑虑仍未解开，又选了实验物理学、力学热学、有限群理论、系统心理学和语音学。学得如此庞杂，却没有一样浅尝辄止。作为一个外国留学生，数学拿了3个100分、一个99分，創下了康奈尔大学建校以来最优异的成绩纪录。等到了大学毕业，教授告诉赵元任他获得了申请数学或者哲学研究生奖学金的资格。于是乎，从数学系本科毕业的赵元任，又改行成为了康奈尔大学的哲学系研究生。
      想想我们当文科生的时候，看到高等数学微积分就头疼，理科生更是对诗歌、哲学望而却步。文科和理科的分界，不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吗，可赵元任却偏偏在这两界上玩得游刃有余、风生水起。那几年里，赵元任的天才学习能力，简直令同辈人望尘莫及。不但文、理兼修，而且所学之精、钻研之深，恐怕后来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。难怪胡适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：“每与人评留美人物，辄常扑气常州元任君第一。”此外，他还精通各种乐器，终身与钢琴为伴，学生时代开始写歌，一生創作百余首歌曲，当萧友梅（1884年1月7日~1940年12月31日，音乐理论家、作曲家）創作的《卿云曲》成为北洋政府定下的国歌时，很多人却更愿唱他写的《尽力中华》。而他最著名的作品，就是那首《教我如何不想他》，曲韵悠长，耐人寻味，浓浓的思念和缠绵蕴含其中。现代音乐的一代宗师萧友梅曾盛赞他“替我国音乐开創了一个新纪元！”再后来，23岁的赵元任进入哈佛大学继续攻读哲学博士学位，同时还选修了语言学和音乐。以至于赵元任回清华大学任教的时候，当时的报长曹云祥一股脑给他安排了数学、物理、中国音韵学、普通语言学、中国现代方言、中国乐谱乐调和西洋音乐欣赏等多门课程……
   赵元任不光读书，做研究生时，他和留美学生一同創办了“中国科学社”。留学期间，西方的工业文明、各种先进科学技术已经进入爆发期，而中国却还在科学门槛外缓缓爬行。赵元任认为，中国之所以孱弱，就是因为科学不发达。为了提倡科学、传播知识，他们一起創办了一本杂志，将其定名为《科学》
，这就是中国最早的学术期刊。而“中国科学社”也聚集了后来中国最早的一批科学大家。
      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敢“玩”的男人，一生唯独不玩的，是爱情。
   1920年，赵元任回国。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退婚，早在14岁那年他就被告知与一名陈姓女子订了婚。可赵元任不愿意自己的婚姻被安排，最终以“女方大两岁”为理由退了婚。
   然而不久后，他就去追求比他大三岁、性格迥然不同的楊步伟。说起楊步伟，在当时也算是奇女子一个了。用现在的话来说，就是一名酷极了的女权主义者，一个真“朋克”（是指这样一些年轻人，他们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——不违法、不无故傷害他人，穿自己喜欢穿的衣服，他们活着只是为了自己，和周围的人很不协调）！早在未推翻清朝统治的封建社会，她就喊出了“女子者，国之母也。”这种口号。她不肯缠足，拒绝包办婚姻，孤身一人跑到上海读书。之后轰轰烈烈的参加了反封建反帝制的革命活动，当过校长，留学日本就医学博士学位，开设妇产科医院，简直是进步女性的发驱。“我脾气躁，我跟人（说反）就反，跟人（说硬）就硬。你要跟我墴，我比你更横；你讲理，我就比你更讲理。”这句话跟QQ签名一样的宣言，就是出自楊步伟之口。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，楊步伟到了三十岁仍然没有结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