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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天,华语乐坛被推到了风口浪尖:湖南卫视王牌节目《歌手2024》的首期竞演,由于采用直播形式,十分考验歌手的现场实力。竞演结果公布后,两位欧美歌手稳坐一二把交椅,华语乐坛的五组登台歌手暂时落于下风。网友们于是开始全网“摇人”,开启了所谓“华语乐坛保卫战”。
一个节目,是否真的需要上升到保卫华语音乐的程度?当然不是。在“摇人”举动的背后,大家感受到的并不是真正“无人可用”的担忧,而正因为有足够多有实力的歌手,才给了大家“秀肌肉”的玩“梗”空间。
近年来,华语音乐正在以新的面貌走向世界,因地域、类型、风格等要素产生了许多新生力量,四川原创音乐或许正是其中之一。
四川原创音乐在华语乐坛是有地位的。乐评人皆说“川流”来势汹汹,它既代表着四川原创音乐在乐坛的音量,也预示着生生不息的巨大潜力。
先让数据说话:2023年,四川原创音乐人已达2.3万余人,数量居全国第二;2023年,全国共有71个城市举办了大型演唱会,成都成为中西部地区的最大票仓城市。
2023年陈奕迅成都演唱会现场 图据“陈奕迅所长”微博
四川是如何造就如此庞大的音乐市场的?
有着“快男超女摇篮”之称的四川音乐学院,多年来一直吸引着全国的优秀音乐人才,为四川音乐界提供了强大的人才保障。成都市多年来也致力于打造国际音乐之都,目前已形成国家最高奖+高端市场演出+市场主体良性发展的系统性塑造格局。连续举办三届中国音乐最高奖“金钟奖”,吸引柴可夫斯基国际青少年音乐比赛、国际音乐之都城市大会等落地成都。
截至2023年的数据显示,仅在成都,就汇聚了音乐企业3500多家、音乐演艺品牌20多个、音乐演出院团40多个。年均举办各类市场化音乐节会超过2000场次、演出票房近4.5亿元,音乐会、音乐节、演唱会等掀起抢票热潮,音乐早已成为成都文化消费的“爆款”。
可以看出,四川对于音乐产业的投入下了大决心。根据《四川省重大文艺项目扶持和精品奖励办法》,四川省政府还将每年拨款支持原创音乐,挖掘音乐人才。在这样的大力推动下,已经涌现了《寻找杜甫》《伎乐·24》《种子》等出圈的音乐作品。但对于庞大的四川音乐市场来说,目前可挖掘的“富矿”还有很多。
在此基础上,4月底,“四川省首届原创歌曲大赛”正式开启报名。让人放心的是,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板正,但是它的定位,绝不是自娱自乐。
总顾问请来了著名作曲家赵季平,评委会主任则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叶小钢。在市场化领域与多个头部音乐平台、制作公司合作,按照大赛名次推荐签约,为音乐人提供最实在的保驾护航,后续还将以“巴山蜀水 音你而来”为主题,打造综艺节目和演唱会。
这也是目前四川亟待解决的问题:如何让2.3万名原创音乐人才发挥最大潜力?让水流动起来、汇聚起来,而不是四散流失。从这个角度而言,平台就显得至关重要。
这带来的无疑是一种信心。正如歌手海来阿木出席大赛发布会,为家乡的原创音乐人打气时所说:我相信听众、观众、老百姓是有分辨能力的,任何一个有梦想的人,只要有足够的沉淀、有足够的努力,在这个时代都有机会脱颖而出。
从更直接更现实的原因来说,音乐人自身在意的无非两件事情:用于实现梦想的情绪价值,以及能满足生活的经济价值。四川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:这两个方面,我们都能提供。
许多音乐人都认可一句话:如果一定要在中国找一处原创音乐的天堂,四川可入目的地。
四川对音乐人是如此的温柔——流量明星在万人场馆享受尖叫和雷鸣般的掌声,普通音乐人在街头巷尾也能得到尊重和追捧。今天,我们用另一个词来形容四川人和这片地域:松弛感。在凤凰山体育公园外纳凉的“四川孃孃”和在玉林路维持秩序的也许是同一批人,她们不懂年轻人为何喜欢“乌梅子酱”,也很难理解歌曲和健身器材有什么关系,但她们一定会对此报以热情的目光和宽容的态度。
有人曾统计,不管是大型演唱会还是小型Live,四川观众的年龄跨度之大,在全国也能名列前茅。一位听完伍佰演唱会的“60后”成都观众走出场馆接受记者采访时,甚至不记得歌手的名字,只是说:“听说他很火,现场很热闹。”
2023年玉林路民谣音乐季 图据“武侯玉林”微信公众号
而在经济价值的层面,原因或许更加直接。以四川颇有代表性的乐队“声音玩具”为例,2000年前后,刚成立不久的“声音玩具”成员在成都的每月生活及工作成本约1000元,其中包括租房、吃饭、排练和日常娱乐。而彼时他们的商演费用,一场就能挣1500元。这意味着,一个月只需要一场演出就能活下去,稍加努力,就能活得更好。这在北上广几乎难以想象。
近几年,无数在北上广铩羽而归的音乐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四川,与这里的观众一起,让音乐成为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: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
2022年声音玩具乐队在成都演出 图据“声音玩具乐队”微博
因地制宜,“音”地,也得制宜。让音乐的“流量”转化为文旅“留量”,这也许是在进入红利期后,城市音乐发展的重要课题。赵雷不是四川人,但一首《成都》带动的是整个成都玉林路音乐产业链条的更迭换代,“九连真人”“二手玫瑰”之所以出圈,隐藏在旋律与歌词背后的底层逻辑,来自个人与城市、地域文化的深度链接。
在这个领域,四川也有自己的底气。谈中国摇滚和说唱,四川必有一席之地,这是川渝地域独有的方言和城市性格造就的专属于巴蜀的类型音乐。
崔健1989年发行了专辑《新长征路上的摇滚》,光在四川的预售数字,就达到了40万张。1990年,崔健到四川省体育馆开演唱会,一名女青年突破重围冲上舞台,这个人,就是后来被称为“成都摇滚教母”的小酒馆老板唐蕾。有人曾说,小酒馆振臂一呼,大半个中国摇滚圈都得响应。
在主流音乐“不待见”摇滚的一大段时间内,成都用包容之心接纳了这种音乐形式。当时,摇滚音乐在四川甚至能与风靡亚洲的张学友、刘德华的港乐匹敌。
说唱音乐则更加带有四川地域性的特征,当方言说唱成为主流,四川话天然具有的喜感和节奏性让音乐如虎添翼。如今在四川工作的说唱人高达6万之多,好多文艺青年心心念念要写一首说唱。
音乐需要多样性,最忌同质化,这恰好是地理、民族、文化都多彩多样的四川各个城市能为音乐提供的最好养料。
不要说民族音乐小众,大凉山中走出的吉克隽逸曾说,自己只能代表四川彝族演唱的中等水平。这是自谦,也是实话。在她之前,山鹰组合、容中尔甲和云朵,这些四川的少数民族歌手已经将“民族的就是世界的”完美诠释。蜀地的山林足够藏龙卧虎,神奇的民族史诗就是巨大的素材宝库,你也不知道下一次谁一把嗓子就能唱出国门、唱上热搜。
今年2月,四川红原雅克音乐节在泰国普吉岛唱响 图据“红原大草原雅克音乐季官方”微博
近几年,四川的民族音乐节目开展得如火如荼。《中国藏歌会》的“出圈”颠覆了观众对于民族歌曲的刻板印象。今年年初,从阿坝红原走出来的雅克音乐季去往了泰国普吉岛,让高原遇上海滩,上演民族的国际浪漫。
在川南,实验性质的川话民谣正在崛起。将川剧、山歌、四川号子等一切具有四川特色的声音解构之后,川话民谣顶着天上星辰大海、地上草莽英雄的独特气质,在民谣界中占据一席之地。以四川宜宾方言演唱的衣湿乐队横空出世,被谭维维等歌手转发称赞“走心,味道长”。
“川流”是细流,在于多,终汇成大海,在于精,终能成“顶流”。若华语乐坛真的需要一场“保卫战”,四川原创音乐定能横刀立马,披荆斩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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