隽楚 发表于 2017-12-15 21:38:43

[清]袁 枚 :詩 重 其 性 情

      张燕公称阎朝隐诗炫装倩服,不免为风雅罪人。王荆公因之作《字说》云:“诗者,寺言也。寺为九卿所居,非礼法之言不入。故曰「思无邪」。”近有某太史恪守其说,动云诗可以观人品。余戏诵一联云:“「哀筝两行雁,约指一勾银」,当是何人之作?”太史意薄之曰:“不过冬郎、温、李耳。”余笑曰:“此宋四朝元老文潞公诗也。”太史大骇。余再诵李文正公昉《赠Ji’》诗曰:“便牵魂梦从今日,再睹婵娟是几时?”一往情深,言由衷发;而文正公为开国名臣,夫亦何傷于人品乎?《孝经含神雾》云:“诗者,持也,持其性情,使不暴去也。”其立意比荆公差胜。

【译文】
      张燕公认为阎朝隐诗似华美炫目的服飾,难免被有些人称为风雅罪人。王安石认为这个著有《字说》一书,上面讲:“诗,是寺中的语言。寺是九卿居住的地方,不是礼法中的言论是不允许进入诗的,因此称诗叫:「思无邪」。”最近有一位太史严格遵守他的说法,总是讲从待可以看出人的品质。我为戏弄他朗诵了一对联:“哀筝两行雁,约指一勾银。”并问太史这是什么人写的?太史随意轻蔑地说:“这不过是冬郎、温庭筠、李商隐等人罢了。”我笑着回答:“这是宋代四朝元老文潞公的诗。”太史听到我的话不觉不为惊骇。我又对他读了李文正公《赠Ji’》一诗:“便牵魂梦从今日,再睹婵娟是几时?”这首诗写寻一往情深,衷心感慨而产生这种语言;但李文正公却是开国名臣,可见这怎么与人品有关呢?在一本书《孝经含神雾》中曾这样说:“诗歌,是一种把握的技巧,把握事物的特性本质,使它们不被忽略掉。”这个看法比王安石的要强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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